关于笔记文本工具的使用，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原则：笔记的载体不应是工具本身，换句话说，笔记不能被锁定在某个工具里。
早在 Evernote 问世之初，我就沉迷于各种笔记工具，弃用之后，又尝试了许多其他选项。当年的 Evernote 还能支持非加密的笔记导出，但即便如此，迁移到新的笔记工具依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：标签体系没了，文件夹结构丢了。更不必说自从几年前「双向链接」出现后，笔记体系内构建了大量的双链，如果更换工具进行迁移，这些依赖原笔记工具的双链肯定全都消失。最近又兴起了基于大模型的 RAG 笔记管理方式，倡导对笔记不做任何整理，全部交给笔记工具进行分析，可一旦日后想要迁移，所有的工作都等于白费。
因此，我意识到，笔记的载体不应是工具本身，笔记不应被困在工具里。每个系统平台都有其原生的「元存储方式」：在 PC 上是「我的电脑」，在 Mac 上是「访达」，所有文件都以最原始的方式存储在这里。于是首先，可以使用完全本地化的笔记撰写工具，如 Typora、iA Writer、FSNotes 等，用它们来撰写笔记或文章，这些工具不具备构建「知识花园」的功能，只是将记录的内容生成文本文件，通过「元存储方式」简单地存储在计算机中。接着，可以利用纯本地化的数据管理工具进行整理，例如我在 Mac 上所使用的是 DEVONthink，它可以给文件实现加标签、分类、筛选、建立链接等功能。关键在于，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将任何一条笔记导入 DEVONthink 中，它采用「索引」方式，不会改变原笔记在计算机中的存储位置。当我想使用某款大模型工具对大量文本进行分析时，我可以先用 DEVONthink 进行筛选，然后将筛选好的文本拖入模型工具处理，处理结果需要做好记录，避免丢失。
当然，这种方式也带来了一些疑问。
问题一：DEVONthink 不也是笔记工具吗，它有何不同？DEVONthink 可以采用两种方式管理笔记：其一是「导入」：类似于一般工具，将所有笔记放入 DEVONthink 的数据库中处理。应当避免使用这种方式，否则会重新陷入笔记管理的循环。其二是「索引」，正如前面提到的，它只对计算机中已有的文件进行索引，可以在 DEVONthink 中完成所有笔记的整理工作，方便地检索和管理资料，而不改变原笔记的位置，
问题二：在 DEVONthink 中整理的笔记结果全都存在本地，如何实现跨平台同步？很遗憾，无法完全实现。我曾经也是「全平台同步」的上瘾者，但逐渐意识到要实现这一目的的代价就是被工具捆绑，这并不值得。为此可以使用的解决方案：设定一台主力机器，存储所有的笔记整理结果，思考过程都在这台主力机器上完成。而笔记文本本身存储在本地，可以使用 Dropbox 等工具备份，使这些笔记在其他设备上也能访问。
问题三：最终会不会同样被 DEVONthink 捆绑，进入新的循环？有这种可能性。但首先，DEVONthink 本质上并不是单纯的笔记工具，而是一个可以整理所有计算机文件的综合性工具，对它一次付费授权，不会因为软件服务商的倒闭或付费方案的改变而受到影响。其次，即便如此，我也在考虑逐步开发更原始的管理方式，例如 macOS 本身提供了对访达文件设定标签、链接的功能，只是需要更技术化的处理。通过持续的优化和调整，最终可以实现对 DEVONthink 依赖的脱离，更灵活地捕捉和整理信息。
回顾使用 Evernote 的那些年，笔记工具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，Evernote 所宣传的「An Elephant Never Forgets」（大象永不忘记）也曾让人深以为然。但自从 Notion、Roam Research、Obsidian 等工具推出「双向链接」，到现在基于大模型的 RAG 笔记管理工具的激烈竞争，笔记工具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群雄争霸的时代。你因此会更深刻的意识到，笔记始终是属于自己的，不能被工具拖入这场极易成瘾的围墙游戏，而是回归使用更为原始的管理方式，经过优化后依然能够高效运转。只有建立属于自己的笔记管理方式，才能有效处理信息，不被信息过载所困扰。
